最暴虐与最温柔

悲劇是藝術的最高級形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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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兩篇其一】文申俠 篇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文申俠 篇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“go…gogo出事了…”

三天前,文申俠沒等來他的薄荷味牙膏,卻等來了舉著電話哆嗦進門的寶貝兒。

而此刻,文申俠站在廢墟旁,手直直的垂下去,指尖貼著褲縫慢慢摩挲。灰塵和著冷風,他能感覺到鋼筋混凝土的屍體在無邊的黑暗裡正一層層的埋向他,把他二百多塊骨全砸的粉碎,血液都因為強大的壓力深入地基的泥土里。

“能不能把這件事也當做夢?”文申俠問。

“它不會因為你去哭去喊,或者當是發夢就能醒過來。”Never穿了平底的鞋子來,踩在石頭上祇有細碎的響動,文申俠知道她應該正皺起眉,仰著下巴看向自己,“我們衹能盡全力,這就是現實。”

廢墟上充斥著灰塵的味道,機械啟動運行的聲音真實的灌進耳朵裡,偶爾能聽到阿Dean大聲問詢進展,接著是最近常有的忿恨或沉默。

不順利。

一切都不順利。

挖掘工作進展的不順利,与gogo建立通訊不順利,突然刮起的風不順利,半夜陰冷的溫度不順利。

文申俠捏著手機,手指摳著鋼化膜碎裂的邊角,細碎又扎手的粉末卡在指甲縫里帶來輕微的不適。

他按亮屏幕,再次嘗試撥打某個號碼,語音提示正在鏈接時,他的呼吸再次被緊緊攥在掌心。

意料外的,通了。

“谷一夏?!”

這種語氣十分罕見,夾雜著某些複杂的東西,急切而又慌張。文申俠茫然的朝話筒里喊著,混亂到一時不知要說些什麼。

“盲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hip。”招牌般的語氣,音色卻明顯乾巴巴毫無氣力。

“不要擔心啦,我很好的……下面黑洞洞又安靜,正是補眠的好機會………”明明說話都帶著辛苦樣,真的有在好好補眠?

“事先說好,你睡過頭我可不會叫你起床。”

谷一夏對於文申俠來說總是个神奇的存在,能秒秒鐘打破他的冷靜自持,也能一瞬間整理起他的情感。

冷冰冰一句堵住電話那邊的人,文申俠的大腦開始運轉,同時開始的還有按下錄音鍵後的記錄。

“谷一夏,如果你還想吃到腐邦尼,就清醒一點回答我要問的所有問題。”

“彙報你的身體情況,儘可能詳細的描述你所處的位置和周邊環境…”

當谷一夏斷斷續續彙報完畢后,文申俠這才又問:“手機還有多少電?”

電話那頭滋滋啦啦,但文申俠能聽清對面說的每句話。

“不多………我之後…每五小時開机十分鐘…能撐兩天。”

文申俠想,手機還有兩天,那人呢?

每一個五小時都過的很艱難,有時等來的十分鐘並不能接通電話,電話訊號幽靈一般飄忽不定,遊走在這片廢墟里。文申俠等待著一個又一個五小時,僅有的幾次能接通時,就聼谷一夏在那邊喘著粗氣傻笑,他的嗓音變得破爛又難聽,往日氣勢高昂的陽光感,如今像是被車輪碾碎的向日葵。

谷一夏聽起來一直很樂觀,雖然情況並不樂觀,上一秒還在講話,下一秒可能就會陷入昏厥。可他時不時還會安慰文申俠讓他放寬心,説就算自己不幸掛掉那个房間也不許盲hip出租給別人。説一旦有機會就要跑去盲hip床上睡覺。説等出來了一定要不顧盲hip反對在客廳吃咖喱雞。囉囉嗦嗦每次都重複一遍又一遍,Never和阿Dean非常氣憤的譴責他忘了她們,眼裡祇有盲俠,等他出來一定會暴揍他一頓,谷一夏也衹是癡癡傻笑,説出來第一時間是要用臭嘴給大律師一個法式熱吻。

所有人都抱著極大的信心和期待,即使是到了手機電量的最後一刻。

“進展的很順利,你一定要堅持下去,不然就不是我認識的那個gogo了。”Never幾番囑託完畢看看阿Dean,她卻搖搖頭,低垂著眼睛抿嘴偏過去走遠。

Never不解,卻衹能將手機交還給文申俠,讓他說些能讓谷一夏當做精神支柱的話,便返身查看阿Dean去了。

文申俠捏緊手機,“說啊,不是很能說嗎。”

“我真的不想死啊。”

氣氛略微凝固,谷一夏卻在那頭噗的笑出來,气都上不來了還在哼哼嗤嗤的繼續笑。文申俠慌著心神聽他笑,聽著聽著心跳卻安穩下來,眼睛一酸撇撇嘴角,也跟著他笑起來,哈哈哈哈動靜蓋過挖掘機一般,笑的見牙不見眼。

“文申俠,等我从地底出來,有話和你說。”谷一夏少見的這樣稱呼他,而他笑的愈發停不下來,眼角都濕漉漉抿不乾淨。

“好,我等你,谷一夏。”


清脆一聲,電話斷線。


而直到這件事過去很久很久很久以後,電視臺都不再播放這例舊聞,文申俠還會一直想。

谷一夏,谷一夏。

你什麼時候出來?



The end 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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